【渣译】《鹦鹉》——C.A.史密斯-环球热讯
最初发表于Strange Shadows: The Uncollected Fiction and Essays of Clark Ashton Smith#1989
店铺里挤满了未赎回的物品，无论电灯还是阳光，都无法彻底驱散角落的阴暗和弥漫的阴郁。窗户和蜘蛛网未得到主人清洗很久了。在四月的今晚，这家店看起来比平时更昏暗、也更肮脏，而外头覆盖旧金山的海雾似乎与升腾空气中的灰尘混杂一体。在距离店门最远的一角，有一只鹦鹉，此刻陌生人并没有在意或注意它。因为鹦鹉似乎遗忘了它广泛丰富的小偷行话、码头咒语和犹太俚语，处于一种沉默的状态。
【资料图】
"喂，米基·霍根，你要点什么？"雅各布·斯坦问候这个身材魁梧、肤色黝黑且形迹可疑的男性。他在本地的黑社会和警方圈子内部更广为人知，人称黑迈克。此刻他正不安地四处张望，寻找屈身站在柜台后方的斯坦。犹太人看似既矮又脏，仿佛和他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已然染上了保护色。
"我要一百。"霍根的声音像是咆哮的命令。
"我为啥给你这么多钱？"斯坦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有这个。"霍根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一串琥珀项链，摆放在柜台上，像一轮凝固的晨光。
斯坦的眼睛透过沉重的镜框，详细查看这串项链，接着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你十五。"他犹豫地说。
"去你的吧。你知道这是真正的琥珀，我可不是从哪间卧室偷来的。而且，我以低价出售，仅仅是因为今晚就要凑齐一百块。"霍根不得不提醒斯坦。
斯坦走出柜台，与其争辩"你为何要栽赃、诬陷我？除了我谁都不要你的琥珀。而我只是穷人，还得养家糊口。所以我只能出十五块了。"
霍根意识到自己的绝望情绪异常严重。他确实急需一百美元，因为他深爱着现在的恋人，而恋人正向他讨要这笔开支。若他今晚没有带钱找她，她必然将给予他冷漠和轻蔑。再加上，他想起自己多次遭遇斯坦的欺诈，例如，偷窃的财物并未按照约定销赃。
"你这个卑鄙的犹太佬——我又被你耍了！"霍根感到消极与愤怒交织，恨意悄悄像老鼠一样蔓延心中。
"这十五块能给你已经够亏本了，米基。"犹太人擦了擦手，转过头去，漠然观望那污迹斑斑的窗口，似乎没有注意到客户隐藏起来的丑恶而不稳定的情绪。
霍根的思维瞬间浮现了一个残忍的想法。他环顾四周，外面的街道异常的静谧，雾气正在变得浓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不断落下。不太可能有人光顾。
他悄悄地伸手去抓存放在后袋里的手枪，若有所思地寻找着最为隐蔽的机会。等他确认自己已经触及到手枪，下一秒，他就狠狠地拔出了武器。枪在惯性挥舞之下，毫不留情地砸碎了店铺老板的头盖。
斯坦一言不发地倒在布置拥挤的桌椅和金属落地灯的底座之间，脸朝下，已经不再动弹。霍根弯下腰，只见鲜血从犹太人头部的裂口急流而出。老板的框架眼镜并没有因为冲击而脱离双耳，仿佛在给斯坦的尸体增添一份奇异的生动感。令人难以置信地是，斯坦已经不复存在，尽管他的身体静卧着，但仿佛还像生前检查着可疑的物品或顾客般警觉。
小偷站起身，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周围。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拖延了。他踱步到柜台前，将偷走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回袋子里，接着向收银台的方向靠近。
"喂，米基·霍根，你要点什么？"对斯坦声音的完美模仿，似曾相识的问候声从阴影中传来，霍根顿时一惊，心跳加速，祖传自爱尔兰的迷信观念在他脑中嘶鸣，他想起那只鹦鹉的事情"我要一百。"声音又接着说。
"见鬼，是那只鸟！"霍根心里腹诽，只想宰了鹦鹉。他仿佛已听见鹦鹉模仿斯坦的声音对询问的旧金山警察说出他的名字，并且道出他们之间的争执。于是他往那只鸟所在的角落走去，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张椅子，几乎跌倒，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继续向前，同时扶着疼痛的膝盖，发出接连不断的辱骂。可这个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家具和杂物，他没法在几分钟内找到那只鹦鹉的鸟笼。
"我为啥给你这么多钱？"声音又在霍根耳边响起，他瞅了一眼，发现那只怪鸟似乎在检查他，绿色的头歪向一边，眼里闪着讥讽的光芒。于是他试图伸手抓住它的腿，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鹦鹉振翼，轻松飞往那些典当衣服中间的空置衣架上方。
"该死的！"霍气急败坏，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大声喧哗，他朝衣架扑去，霍根失去了理智，他的大脑充斥着一种疯狂的念头，那就是他必须抓住那可恶的鹦鹉并扭断它的脖子。但鹦鹉又飞走了，最后在收银台上落脚，依然用斯坦的声音重复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只能给你十五。"鹦鹉尖声回复。
霍根从满是艺术品和杂物的桌上抓起了但丁的青铜半身像，狠狠扔向鹦鹉。像警报器一样刺耳的杂音响彻收银台，鸟儿再度振翅飞离，这回它落在店铺老板附近那盏落地灯的羊皮纸灯罩上。同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水手的誓言、意第绪语的习语，以及霍利导致斯坦死亡的对话片段。
随后，霍根向灯架扑去，然而被电线绊倒，跌在受害者的尸体之上，灯架倒塌、而灯罩打破了桌上的中国瓷器及雕花玻璃，发出令他不寒而栗的破碎声。
"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店门打开了，一名警察缓缓走入，他刚才听见了青铜半身像撞在收银台的不自然声音，决定对此进行调查。当他看到雅各布·斯坦的尸体时，他急忙掏出手枪，直指霍根的脑袋。
霍根缓慢而又愠怒地站直身体。当他站在警枪的瞄准线时，他再次听到鹦鹉的声音，它现在已经回到了它的笼子里。
"我只能给你十五。"鹦鹉庆祝胜利般嘶叫，仿佛夹杂着邪恶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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